欧亚粟米。
欧亚粟米。
忱意说到做到,把枕头丢到沙发上,虽然觉得这么热的天气没人需要盖被子,但出于人道主意关怀,还是找了一张薄毛毯给他,省得司悬夜里着凉还得找她负责。 做完这些事,她踢踏着潮湿的步伐,回房间睡觉。 晚安。他在后面喊。 忱意进门前拉长懒洋洋的声音:おやすみ顺带把客厅的灯灭掉。 她最近在追一部日剧,所以嘴里偶尔会蹦出两个日语单词。但必须得说,这门语言哪怕是说着最凶狠的内容时,在他们听来的腔调都仍是软弱温柔的,如若她说的是晚安,在敷衍的吞字中恐怕已经化作碗啊。 忱意没给司悬拉窗帘,不过他对睡眠环境的要求没有她那样精细,只要足够困,光线强烈和声音嘈杂的地方同样能睡好。不像忱意,有时他夜里只是想偷偷靠近一点搂住她的腰,都能把她惊醒,然后嫌弃地躲到旁边喊热。 司悬扯开毛毯却不盖,铺到身边,只待夜里温度变化时备用。枕头被忱意的后脑勺滚过,鼻腔里飘来与她身上一样的香味。 静谧的客厅,饮水机的通电待机声也变得清晰。 在这里待得时间久了,司悬有点喜欢上小户型的房子,拥挤但显得热闹,打扫起来也方便,回家反而不适应那些色调惨淡的宽敞房间,总觉得凄凉。 在这些胡乱的大脑活动中,他闭上眼睛进入睡眠,嘴巴忽然动起来。 对自己无声地学着她刚才的话,念了一遍。 おやすみ。 翌日司悬还倒在沙发上睡得迷糊,听到厨房传来食物的香气,忱意在煎鸡蛋饼。他起初没当回事,就算是周末,忱意的懒觉也只睡到八点半左右,觉不会超过九点。可是等到她吃完东西,哼着曲开始换衣服,他才发现不对劲。 你要去哪?他坐起来问。 忱意心情正好,唱歌的同时还跳了几脚舞步,虽然从未受过专业培训,看起来更像跳大神。 她就这么颠着步伐过来,手掌极为自然地放到他的肩膀,再滑至胸口,揩油得理所应当,还极为赞赏地咋舌,点一点头。她哼的曲子也是乱编的,连调都串不上,只是乱七八糟地发出声音,掩饰她正在往下摸索的事实。 到了人鱼线,她舔着嘴唇回来,回答他:楚昕约我出去。 从前胸到后背全被她摸了个遍,司悬蹙眉:这么早? 那倒不是。忱意收回乱跑的双手,挂到他的后颈,最近工作室事故频发,老板觉得风水不太好,她们俩好像从孟总的那次升职宴以后关系走得越来越近,就说带她也去大师那里看看,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。楚昕就问我要不要一起,我本来是不想去算那些的,但是和她吃顿饭、逛逛街也挺好。 你们约的早上?司悬问,吃午饭的话不急出门吧,我开车送你。 忱意摇头:不是啦,一开始楚昕说要叫上我老板,我还有点发憷毕竟上下级嘛,而且我们平时也没接触过。但楚昕说老板挺喜欢我的,我也觉得她跟我说话蛮友善,那次她请我去升职宴,其实对我的好处比对她的好处多,后面换组也帮了我的忙,所以总觉得得表示一下。我前几天问了经常碰见她的那家酒吧的老板,她以前都喜欢喝什么酒,找他定了一瓶,正好取一趟带过去。 她会喜欢的酒,想必价格不菲。 那你不是大出血?司悬说。 这算必要消费。忱意正色,脸颊被他拉近,唇舌贴住几番,分开后接着道,所以我没有摊你的鸡蛋饼,你自己出去吃吧,我的水电费很贵的。 司悬故意道:就因为昨晚没有一次性喂饱你? 干嘛啦!忱意拧他的手背,哪壶不开提哪壶,转移话题,哎呀反正就是,我觉得我好像也比以前懂一点人情世故了别笑,我知道这对于你们这种老油条来说都是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能力。 但是在学校里,忱意的所有东西都是有确定性的。她靠成绩和美貌便可以大杀四方,那些所谓的人际交往,在众星捧月的清高下不值一提。她甚至认为那是文化糟粕,对于长辈们挂在嘴边的人情社会更是嗤之以鼻。可是后来,她也会渐渐浮现被同化的趋势。 你说,这算是成熟,还是屈服呢?她问司悬。 你觉得呢? 忱意摇头,没有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