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。
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。
这一下搞得忱意还真反应不过来她究竟是在国外还是家乡的国土上,怎么周围说母语的人和她在国内时一样多。想到那两个因为语言问题选择放弃的同事,她顿时为她们倍感遗憾。 你忱意看着这个主动与她搭话的女人,又或者成为女生,不难听出来她就是这枚戒指的设计者,你好。 所以忱意报以友好的笑容。 就是背后夸人被本尊听见,也就比说人坏话好那么一点。她仍感到有些羞赧,过一会才补充上:哦,你的戒指很漂亮,而且设计工艺也很精巧。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显得这么生涩,也许是对方胸口上那枚鸽子蛋大的蓝宝石太惹人眼球。她的身上一切都是华丽的,却不让人觉得繁复,反而有些叛经离道。 忱意不知怎么形容,累赘满身,看似放弃了那些去繁就简的高级趣味,为自己的审美买单。 我叫忱意。她自我介绍。 没想到对方听说她的名字,惊讶地张开嘴巴,赶紧伸出手:你好,我叫费雪。你的忱是竖心旁的忱吗? 反倒是忱意听了一愣。 一般不额外强调,所有人都会以为她的姓是常见的耳刀陈,从没有人会主动提起这个字。 见她面露讶色,费雪解释道:啊,我在这边设计学院读研究生,因为打算以后回国发展,成立个人工作室,所以对国内的很多珠宝工作室的近况都很关注。前些时间正好看到你设计的一套,叫费雪南对吗?以这个糕点为灵感,用琥珀和红色尖晶石搭配做的。正好和我的名字也很接近,所以当时额外关注了一下 当她自我介绍时,其实忱意也想起来她设计的这套珠宝,只是觉得这关系攀得太牵强,便不打算提。不料会这么巧,反而她先说起来。 费雪会关注这套首饰的原因不单单是名字:我只是觉得,都是比较便宜的用料我这么说你会介意吗?忱意摇摇头,她面对的都是普通大众用户,选材自然不会像拍卖展里这么奢侈,但却用了很大胆的设计。一般来说,不会有人在大众设计里这么夹杂个性的但是我很喜欢。 忱意她从未料到能够送拍的独立设计师,竟然会关注她这种不知名底层小人物,更没想到对方会给予她如此高的评价。 一直以来,她对自己究竟几斤几两有杆秤。不至于很差,但也没有好到无可比拟。虽然经常对其他设计师的作品嗤之以鼻,回头看看自己的又觉得不过如此。 她在这样反复的情绪中徘徊,费雪的话却像是从迷雾中穿透而入的一道光。 被自己也欣赏的人夸赞,带来的快乐比任何表扬都要多。 就像有事司悬夸她,虽然忱意心里也高兴,心里仍旧会有一种唱反调的声音:他懂个屁,就是哄你玩。 而当费雪说出类似的话时,她才像是真正找到了渴求的那部分。 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。她主动说。 展会结束以后,第一轮拍卖会就要开始了,她们留不了太多时间用于寒暄。忱意急忙拿出手机,与对方熟练地扫码。 我也是本地人,今年假期回国,希望我们能一起出去玩。费雪开心地说,挽着忱意送她进会场。 还有其他课业要忙,费雪没有在拍卖展逗留太久,当时下午便回去了。忱意不太明白,为何应该是暑假的时候,她却如此繁忙。 费雪说她现在在一名非常崇拜的大师手下做事,对方正好也是学校的名誉教授,她花了很大功夫才抢到这个名额,恨不得睡在对方的工作室,学到一点东西都能受益终身。 可惜他们管理得很严,连个不认识的蚊子都飞不进去,不然我都可以带你进去偷师学艺。她沮丧道,大师嘛,总有些坏脾气。 忱意也没指望刚认识,还算不上朋友的人为她做什么,安慰她两句,两人别过。 忱意没忘记司悬的那个提议,又或者说是邀请。可她并不打算采纳。固执地偏要和同事睡在同一个标间,闷了口药,就水吞下去。 她低估了自己认床的程度。 刚搬进工作室提供的新出租屋,同样的床,光是卧室的环境就让她用了一周才适应,现在换成酒店,怎么都睡不着。 她以前可没这毛病。 也许是因为睡前消耗过量体力,在什么酒店都能倒头就睡,工作以后才出现神经衰弱的现象。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同事已经熟睡,黑夜里对方翻身的簌簌声都显得那么刺耳。忱意翻来覆去,还是睡不着。 明明药都吃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带错了,爬起来检查一遍名字。 这个时候司悬应该在房间吧? 她记得他说的号码。 凌晨两三点,司悬被急促的门铃吵醒。他似是早有预感,没开免打扰,甚至衣服都没怎么换,起身便下了床。 打开门,果然是头发凌乱的忱意。 她不甘愿地:你那还有空位吧? 司悬蓦地笑出来:好像没有了。 忱意面色一变。 我骗了你。他说,其实这个套间根本没有辅卧,只有一张大床,你要来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