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见(20.丝巾)
不见(20.丝巾)
20. 连月慢慢抬起手,握住了男人放在自己脸颊边的手。她抬头,看着他微笑的脸。 只生了他一个。 正论起来,他其实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jiejie的——两人身上留着一半相同的血。 但是豪门无亲情。 他和季瑶的关系间充斥着历史渊源和父亲的桃色新闻。两人名字唯一同时出现的时候,必定是无聊的公众号和自媒体又要写些什么“豪门宫斗”“二房争产”之类的文章来博眼球。 不过有一点,是这些两成真八成假的媒体没有说错的。那就是这两人的关系,真的是冷到冰点,怕是还比不上街边遇到的路人甲。 特别是几个月前,季瑶终于同意将手上持有的天意股份转卖至季然名下,彻底退出天意的股东名单,这对“姐弟”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更少了——股东会已经不用再参加,她又远嫁欧洲,这两个姓季的人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有可能。 只有他一个。 要说起来,季念有些方面,其实比她好不到哪里去,连月握着他的手,看着他英俊的脸想。 美国那边是双胞胎,这边喻阳和喻恒也是亲兄弟。她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,他和自己的区别,恐怕只有金钱多少的区别——其实他也是有不少的困境和烦恼。 何况人到中年,承担的责任愈发的重了。每天一睁开眼,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,却没有他能去依靠的人。 越往上,越孤独。 没有退路。 一夜无梦。 第二天连月起床,还不过七点,天还只是蒙蒙亮。 工作日。 先服侍季念穿好了衣服,连月这才开始洗漱,又换好了自己的衣服。下楼走到客厅,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。 几排宽阔的窗户外景色朦胧,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即将撕破黑暗,外面的花草树木都沐浴在蓝色的微光中。 他坐在那里侧头看她,微光打在他身上,边界朦胧。就好像他一直坐在那里,从来不曾离开过。 她站在楼梯上,顿住了脚。目光相遇,她对他笑笑——又赶紧挪开了眼。 不能提及名字的人。 几个人坐在了饭桌前。 鸡蛋,牛奶,三明治。 粥,春卷,小米糕。 几杯清水。 大约不知道新来的客人喜欢吃什么,厨房显然东式西式都准备了一份。 “大哥昨晚休息得还好?”季念一边打开餐巾,一边对对面的男人微笑。 “好。”男人意简言赅,声音温和,目光又从她身上掠过。 大概肚子大了,单位没有再强制她穿工装。女人身材瘦削,穿着一件黑色的打底裙,搭配着黑白格子的小外套,头发梳成了丸子头,嘴唇粉嫩,秀气的鼻子微挺,看起来漂亮又干练。 坐在弟弟的右手侧。 他挪开了眼,端起了牛奶。 喻恒也进来了,他似乎刚刚从外面进来,手里拎着一条丝巾。 “给你。”他从她的背后走过,丝巾被随手丢在了她的右手边,带着一股冬日的冷意。 连月看看他,又看看丝巾。 喻恒已经走到她对面的位置,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了。视线在桌上摆着的各色早餐上扫了一圈,他先伸手拿了一碗粥,又接着端了一盘三明治,显然准备来个中西合璧。 没有为刚刚的举动解释的意思。 喻阳的视线从丝巾上掠过,又侧头看了看弟弟,微微皱眉,没有说话。 季念也微微侧头看了看丝巾,也没有说话。 连月拿着勺子侧着头,也在看着手边的丝巾——大牌经典款,不便宜。 准确点说,这一条其实大约能抵他一个月工资。 如果他告诉她的工资是真实的话。 “谢谢。” 她终于低声说道,没有客气推辞的意思。又放下勺子,把丝巾收了起来。 喻恒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,咬了一口三明治,没有看她,也没有说话。 “我真是奇怪了,” 他终于慢悠悠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,却没有回应连月的道谢,反而拖长了声音对着季念说话,“老四,你说一个外面的男人,去趟美国回来,还巴巴的给别人的太太送丝巾——说是道谢——这是个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