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 往事未远 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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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陪坐在角落的曾原突然发话,“许姐可是实打实跟了领袖二十年啊……” 徐度一不作声了,尽全力维持的情绪稳定一下子垮塌。 他想到,他一直以为他对沈正清是特殊的,然而他和许贤娅有什么区别?比起别人,沈正清教养他多几年,但比起别人,许贤娅和正清哥共事也多几年。 最初,他卸任纪律监管,沈正清要他荐一个下任,他想到了吴淩,但按资历按实事都该是许贤娅。于是他说了许姐。 沈正清只是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他,同他讲,“度一,你想说谁就说谁吧。” “吴淩。只是她之前没担任过党职……”他被看破私心,也有些赧然。 “好。”沈正清很笃定。“让贤娅教她。” 于是就有了后来权柄可比保守派三把手的吴代表,和淡然无名的许辅理。 直至今日。就在刚刚。 沈正清对他给许姐求地选表示理解,又沉缓道:“不是谁都像吴淩那么有能力。” 他对许贤娅于心有疚,然而正清哥似乎心无所愧。 “我何尝不希望贤娅好。”沈正清锁着眉头,希望他把许贤娅留在明满,一起进中央。 徐度一再难辩驳。 “以后我不会再让她拼命了。”沈正清只是握过徐度一的手,和他承诺。 若许姐留下,许贤娅的前途命运尽在他手。这样的境遇,徐度一愿意,他相信正清哥。他自信许姐也相信,但她不会愿意。于她既是折辱,也是保护。 徐度一观许贤娅,不受辱,也不受佑。 所以正清哥放弃她的方式是选择低成本的合作,选择保护她,使用她,而非尊重她。 那么他呢? 他和许姐的区别只在,他什么都能忍。 他深爱乌利尔。但乌利尔这片纵横大陆的国土,九亿多的国民,穷他一生他想看到的大权,只有沈正清。 若他得见那一天,他会自己离开。若在此之前,正清哥不要他…… 徐度一几乎想要把手掌埋进眼睛里,无力再发声。 “不要去楼里冒险,不要去大权面前给许姐求情。大权不是不信你,你去了大权才会不信你。”吴淩冷不丁像嘱托婴孩那样掰开揉碎劝他一句,拉起曾原就走。 曾原还一脸懵。 “快走,”吴淩声音压得极低,一把将矮她一头的年轻男秘拽出办公室,“别打扰他一个人emo。” 吴淩又一把推关上门。 “本来就兔死狐悲,你还刺激他。” 两个人刚撤开门外,她恨铁不成钢地骂了曾原一句。 曾原心想,我说什么了我? 他后知后觉,许姐跟了领袖二十年,徐哥才跟领袖几年? 曾原以为是从2020年建派至今,那就是十二年。 其实是2007年开始的。 沈贾夫妇婚后,抚养徐度一的姑姑带着徐度一来投奔贾婉柔。 贾婉柔是徐度一父族的远亲,比抚养徐度一的姑姑还大一辈,是徐度一奶奶辈的。 十二岁的徐度一,二十一岁的沈正清,二十四岁的贾婉柔。一对基层公务员夫妻,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。 …… 办公室里,徐度一已经调整好了。 他还要去劝许姐,他会尽他所能不亏欠这个昔日战友。 至于周毓如,本来打算留给车浔的。人家求到这份上,主动暴露把柄,偏偏这把柄投中他所好,他的确很喜欢,跟着他也无妨。 车浔家那姑娘,他还没想好,不必这么急着给车浔安排势力。 想到周毓如这员良将,还有车瑟瑟,他心里多出一分暖和的人气。 …… 直到2032年,这个孤儿抓捕了前总理,三人都走上了权力巅峰,倏忽二十五载。 而2020年,那是保守派成立的一年,也是车浔命运发生巨变的一年。 那是一场很寻常的酒席。 三十一岁的明满市反贪局第四部门(财务后勤部)第一办公室副室长车浔,跟随第四部门部长祁沍,和一众领导围坐饭局。 2018年由副局长晋升为局长的雷白土在和中央检查委员会的大佬谈事,祁沍在陪客闲谈,车浔含着笑绕场敬酒,慢悠悠端杯布菜。 路过检委一位部长,将倒好了酒的新杯递过去,手也被捏住了。这是今天来的第二梯队人物,与市反贪局副局长级别等同。 车浔早看见他身侧夫人已经醉得趴桌,松一口气,略微饧着眉眼,装作微醺,神色故意惊诧,却把手递进去让他摸,直到他稳稳接过酒杯。 席间一切寻常。 散了局,祁沍还夸她一句表现大方。那时她深受祁沍赏识,主要是当手下的兵培养,在局里工作出众,带出去充个饭局之花也能见人。 不出意外,五年之内升室长,再过几年等换届部长竞选,副部长也能望一望。 然而,不久之后,她却被调去雷白土那儿当小秘,一个纯伺候人的位置。究其原因只说是她在那次开罪了检委的某位大佬,祁沍也缄口不言。 后来她才隐约得知,那位部长在反贪局有个情妇,这件事被他太太查到,又不知道是谁。他太太当时没睡,就看着这部长摸她的手,于是回家跟丈夫闹翻。部长为了保护自己的情人,就拿她当了替罪羊,说她车浔是他包养的。 部长夫人就让丈夫和她分手,让人想办法给她降职。 至于那个真正的情妇是谁,呼之欲出—— 她调岗之后,同室的白姓女组长成了副室长,第二年室长退二线,白就升了室长,成为第四部门最年轻的正室长。 在白室长升任以后,同年,她为了女儿上小学的名额,求到祁沍,过去把她当下属的上级,对她提出了性要求。 车浔就这样,做了履新不久的副局长祁沍的情妇。 那位部长正是战启来,此后升了第五副书记,也就是陆定怀现在的位置。凭着邰启宁和韩熄云的扶持,十年一路高升,最终成了总书记。 小白室长,早被他忘到不知道哪去。 也只剩车浔,在每一次的部长竞选名单拿给祁沍过目时,她都要他划掉白室长的名字。 她害她无出头之日,她也只能让她永远做不成副部长。 早已分手的金主,无甚野心的情妇,他们都忘了发生过什么。只有她车浔,这个怨毒的受害人,留在原地。 她嫉妒他们,她更嫉妒当弄臣卖屁股,步步高升的徐度一。他可以是英雄,是反贪明星,她却只是某个人的情妇和某个人的秘书。 冷板凳一坐就是十二年,被雷白土穿小鞋,被祁沍玩弄,被局里人嘲讽,都挡不住她想要向上爬。 即使是被陌生男人摸一摸手,就背负骂名,换来十二年的苦痛蹉跎,车浔也从未放弃过对权力的追寻。 她博取祁沍的信任,能够做整个局里的黑账,负责各方利益输送,被祁沍带着见领袖韩熄云,她成了自由派中央党辅理,她认识了石花玉,她成为了石代表的姐妹,她cao持一场又一场竞选,石代表愿意给她排地选。 可是没有用。 她级别太低,无法在大部分地区竞选,她的调岗申请一次次被驳回,局里那几乎没有一个数据是真的账目一刻离不开她,雷白土和祁沍不放她走。 直到那场血雨,那场变革—— 她看见徐度一掌掴昔日的大权韩熄云,看见他指导抓捕战启来对方却携款外逃,看见他通过外交手段要回大部分战启来的赃款,看见他推动检察和审判方面联合对战启来进行缺席审判判处死刑。她看见祁沍锒铛入狱。 她不觉得雪恨,也不觉得雪耻,更不觉得失去了十年的情夫心痛。 她只觉得活过来了。车浔唯一的真心就是野心。那颗心活过来了,在她的胸腔里蓬勃跳动。 面前不再是虚空,不再是牢笼,而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,无比甘美的权力。 她要造就大权,她要做KINGMAKER,她会成为新一代的选举女王,比上一代更强。她会站在他身后,掠夺荣光和养分。